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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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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溪的話療效果很棒, 第二天起來,她就聽管家說,逆子一大早就上學去了。

走之前,謝珩還特地吩咐管家,讓他把車庫裏的東西都放回他房間裏,以後他再也不睡車庫了。

“少爺第一回 這麽早去上學,太太放心吧,他今晚肯定會準時回家。”

管家可高興壞了。

他這下徹底對陸溪是服氣了,之前對她的那點疑慮也跟著消失,原本以為她是來拆散這個家的,沒想到,她來了之後,少爺都重新做人了。

陸溪有些意外。

她遲早是要讓謝珩去上學的,她還想過,先循循善誘,要是逆子不聽話,她就得罵得揍了,想不到,他居然這麽自覺?

看來昨天周文遠那些話,對他還是有些刺激。

那也沒什麽,陸溪已經做了她能做的,就算是親媽,也不可能時刻照顧到孩子,他得學會自己處理一些情緒。

還好,他這次沒選擇繼續逃避。

年輕老母親的心甚是安慰呀。

她想到傻鵝子,對管家說:“晚上給他準備點營養的宵夜。”

她這段時間跟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,見識到了這個年紀男孩子的飯量,真夠可怕的,加上他那個頭,每天打籃球,一天恨不得吃五頓。

吃完早餐,陸溪來到衣帽間裏。

今天還有件開心的事。

晚上謝以朝要帶她去參加一個晚宴,陸溪早上聽到,直接瞌睡都高興沒了。

她跟謝以朝不同,一向喜歡去宴會這種場合,因為許多漂亮衣服,只適合那時候穿。

穿來這些天,幾次出門都是為了逆子,否則一直都悶在家裏。

現在她身體恢覆了,又解決了周文遠,身心舒暢,正好需要放松一下。

她在衣帽間挑了一通,前前後後試了不下二十件,都很漂亮,她相信自己隨便穿哪一件都很亮眼。

就因為都好看,反而讓人犯選擇恐懼癥,最後她幹脆都讓傭人放回去,從另一個不常開的衣櫃裏找出條裙子。

傭人小妹妹有些犯糊塗。

她是專門負責為太太整理衣帽間的,有一定時尚常識,認識許多品牌,可這條裙子似乎沒見過啊。

但是非常漂亮!

裙子整體是柔和的貝母白,深v,剪裁用色都很高級,從領口到裙擺都做了精致的鏤空,奶白色的內襯,穿起來高貴又不過分暴露,顯得陸溪身段修長窈窕。

她皮膚白得發亮,穿淺色的衣服,更襯得肌膚賽雪,她都看得移不開目光了。

太太很和氣,沒什麽架子,傭人好奇地問:“裙子是什麽牌子啊,沒見過呢。”

陸溪拿來那天謝以朝送的chocker戴上,一邊欣賞自己一邊道:“沒牌子,我自己設計的。”

傭人楞住:啊?太太這麽厲害,還會自己做衣服啊!

陸溪沖她眨了眨眼,小妹妹呆住的樣子甚是可愛,“怎麽樣,還不錯吧。”

“何止是不錯啊,太太穿這件衣服可太絕了,”她一時有些詞窮,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,最後紅著臉憋出一句,“先生看了都要被迷死的。”

陸溪:“……”

謝以朝那樣的人,有什麽能把他迷死?

她想了想,唇邊揚起淺笑,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貴氣與風情,擡手在傭人額上點了點,“你還真是不了解你家先生啊……”

傍晚,謝以朝的車等在家門口,陸溪坐進車裏,謝以朝的目光從平板上移開,看她一眼,淡聲道:“我們直接去葉家。”

陸溪點點頭,想起什麽,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側臉:“你看我。”

謝以朝目光微微一頓,落在她臉上,看她一臉笑意,有些不明所以地問:“怎麽了,不舒服?是發燒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見陸溪眼神古怪地瞪著他,男人放下手中工作,傾身過來,準備探她額頭。

陸溪躲開。

雖然在意料之中,她還是不太高興,“你就沒別的想說的?”

謝以朝不解的皺眉,問:“說什麽?”

陸溪看他那一臉直男的迷茫,想生氣,又忍不住笑了笑,自己看窗外,懶得跟他浪費口水。

她的表情被謝以朝看在眼裏,他有些茫然,但看她沒有不舒服,便又投入到工作中。

李瀟今天是助理兼任司機,他在前排目擊了整個“犯錯現場”,緊張得手都攥著。

想提醒又做不到,想笑又不敢。

再看一眼太太面無表情的樣子,側臉冷得都快結霜了,這顯然是生氣了啊!連他這個母胎單身都能看出來,謝總怎麽就那麽不開竅呢?

果然是人無完人啊……

像謝總這樣,商場上無往不利的男人,也有非常不擅長的領域,連他都比謝總強很多。

太太這麽漂亮,又年輕,總覺得謝總有點危險啊。

很快到葉家。

聽說,今天是葉家大公子的生日,葉家雖然比不上謝家,但各方面實力也不差,看那門口停著一溜的豪車,就知道今晚的賓客身份都不俗。

這種場合,陸溪來得不要太多,下車後,她自然地挽住謝以朝,同時悄悄地註意其他人。

不意外地,她看到了許多熟面孔。

從前,陸溪也算是豪門圈子裏的社交女王,雖然都是塑料姐妹花,但她的確認識很多少爺小姐,而現在,她還是能一眼認出那些人,只不過,他們看起來都不是當年的模樣,雖然都是衣香鬢影,精致高貴,但明顯跟她已經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。

也有人打量陸溪,各色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,大部分都是好奇。

謝以朝一向低調,但也沒有大張旗鼓對外公布陸溪回來的消息。

但這個圈子裏,沒有不透風的墻,都聽說了,謝以朝從船上帶了個昏迷的小女人回家,做他的新太太。

有人不信,謝以朝前妻死後,他單身多年,以他沈穩的性格,不像是這麽沖動的人。

直到看到他新太太的真面目,他們全懂了。

居然……長得跟陸溪這麽像?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!

認識陸溪的都非常震驚,聚在一起討論,但沒人會傻兮兮跑來謝以朝面前求證。

那才是瘋了,謝以朝找了個跟前妻長一樣的女人,這不就是白月光和替身的故事?誰跑去在他小太太面前戳穿這事,那才是得罪謝以朝。

“沒想到,謝總居然這麽深情……”

“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不娶。”

“那她有點可憐,就這麽被當了替身。”

有人嗤道:“可憐什麽啊,說不定人家知道還上趕著呢,畢竟是做謝以朝的太太,她可賺大了……”

陸溪不難猜到那些人在想什麽。

凡是認識她的人,今晚的宴會可有的聊了。

她擔心過,自己的長相會不會帶來什麽麻煩,比如,像小說裏,把她抓去切片研究什麽的。

謝以朝一句話就讓她打消了疑慮。

他說:“你是我太太,誰會想不開來找你麻煩?”

陸溪頓時醍醐灌頂,是啊!

長得像,那又怎麽了?世上那麽多人呢,何況還有科技手段,她現在樣貌這麽年輕,稍微有點常識的,都不會猜她是本人,至於他們要八卦,那就八卦去吧,總不能捂別人的嘴。

再不長眼的,也不會來謝以朝面前質疑她的身份。

她以後總要出來見人的,趁今晚,先亮個相。

要是有人懷疑,那就懷疑去唄,反正她和謝以朝都不會解釋什麽,她是前妻,還是新歡,讓他們自由心證,她只需要在補辦身份證的時候,跟工作人員證明身份,其他人都無所謂。

“對了,”謝以朝腳步頓了頓,“今晚你叔叔嬸嬸也在。”

陸溪點點頭:“他們以前跟葉家是世交,肯定在的。”

果然,沒多久,她就看見了他們。

不出意料,他們兩人一臉的震驚,表情都收不住。

陸溪表情毫無異樣,挽著謝以朝,直接走向今晚的主角,葉家人那邊,從陸粵華身邊經過,就像不認識他們一樣。

陸太太驚訝得睜大眼睛:“你看見沒?那、那該不會是陸溪吧?”

陸粵華皺起眉:“胡說什麽,陸溪她早就……她只是長得像而已。”

陸太太一想也是,她看著才二十多歲,肯定不是。又忍不住打量她,真是越看越像。

她悄悄拉住丈夫的手臂,小聲說:“這麽看,謝總對咱們小溪還有情分,那件事,不如……”

陸粵華嘆了口氣:“再說吧,先不急。”

背靠大樹好乘涼,當初他們想辦法讓陸溪跟謝家聯姻,也是看好謝以朝,結盟,鞏固陸家的財富。

但謝以朝這人,在商場上的風格捉摸不透,尤其是陸溪去世後,對陸家沒什麽特殊待遇,雖然兩家是親家,私下也不來往。

就連謝珩跟他們也不親。

謝以朝城府太深,陸粵華實在看不透他的想法,不想貿然去做什麽。

“不用打招呼嗎?”謝以朝的餘光看見陸粵華他們,低聲詢問陸溪。

陸溪搖搖頭:“沒那個必要。”

叔叔嬸嬸沒虧待她,畢竟她父母留下的錢足夠她的花銷,但也談不上多好。

小時候在那個家長大,她時刻都明白,自己是個外人。

這次回來,她已經當自己是重生了一次,生命可貴,她只想把時間都花在她喜歡的人,和事情身上。

謝以朝輕輕點了點頭,明白她的意思,還是側眸,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
這次回來,總感覺陸溪變了很多,比起以前,她似乎變成熟了,謝以朝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麽,這種變化,對她來說又是好還是壞……

“小溪。”謝以朝忽然叫她一聲。

陸溪挑眉,沖他眨了眨眼睛:“什麽?”

“……”謝以朝忽然一怔,他其實沒事,就是不自覺地叫了她一聲。

忽然被她一雙明眸望著,他有些尷尬。

“沒事,你頭發亂了。”謝以朝湊近,伸手幫她理了理鬢邊的小碎發。

陸溪:“……”

他在幹什麽呢?!

她精心整理出來的媽生自然胎毛劉海就這麽被他弄沒了!

可真是……服了他。

陸溪好心疼,心疼到都失去了對他翻白眼的力氣,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。

謝以朝低頭,見她那雙漂亮杏眸冷冷看著他,飽含委屈和控訴,他手一頓:“怎麽了?”

陸溪微微咬牙,小聲說:“沒什麽,謝、謝、你。”

助理跟在後頭,心中警鈴大作。

謝總,危!他又惹太太不高興了!

不管陸溪怎麽想,這一幕看在別人眼中,卻是無比浪漫,霸總帶著他的小妻子出席宴會,親密無間地挽著,還當眾幫她整理頭發,謝以朝何時有過這麽溫情的一面?

“哈哈,謝總人逢喜事精神爽,結婚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請我們?”

老葉董和葉夫人一起。

謝以朝淡笑著道:“我太太身體不大好,沒有大辦。”說完,他自然而然跟老葉董聊起了某某項目,大家都是老狐貍,對方很識趣地沒再追問。

倒是葉夫人,很慈善的一個老太太,她把陸溪拉到一邊,委婉詢問她身體哪裏不好,可以介紹好的醫生給她。

陸溪是見過她的,以前還參加過她舉辦的茶話會,是個很和氣的女人。

她想了想,說:“也沒什麽,就是有點虛。”

葉夫人很熱心,沒覺得她年紀小就怠慢她,真的給她介紹了一個老中醫,說是很有名,很難約上他的號,讓陸溪有空去看。

陸溪認真地收下名片,說了謝謝。

她是真打算去看醫生的,她不確定,穿越這件事,對她的身體有沒有影響,西醫靠儀器不一定能檢測出來。

謝以朝還在跟老葉董聊天。

陸溪打了聲招呼就趕緊去了洗手間,她強迫癥犯了,不知道謝直男把她發型毀到了什麽地步,又不能當眾照鏡子,可急死她了。

一樓洗手間是客用的,光線柔和,陸溪瞧著鏡子裏映著的美人兒,滿意地笑了笑。

還好,謝以朝下手輕,沒毀太厲害,還有得救。

她動動小手,沾了點涼水,開始認真地整理頭發。

門外響起高跟鞋聲。

很快,兩個女人走了進來,看見陸溪在裏面,兩人都楞了下。

秦月頓時後悔進來了。

她挽著朋友,傲慢地擡了擡下巴,抱怨道:“真討厭啊,居然有人,早知道我們就去二樓洗手間了。”

朋友懂她,跟她一唱一和:“是啊,真是的,心情都毀了。”

陸溪從鏡子裏看她們倆一眼。

她挑了挑眉。

不是吧,都十幾年過去了,怎麽還有這麽低級的挑釁話術啊,也太不講究了。

可見有些事啊,不管過多少年都還是老一套。

陸溪才懶得理她們,繼續一心一意搞造型。

秦月直接被無視,陸溪看都不看一眼,她留也不是,走又不甘心,心裏更不爽了。

“哎,剛才沒看清,不好意思啊,這不是謝總帶來的女人嗎?”

秦月故作驚訝,走近陸溪身邊。

陸溪看她一眼,往旁邊挪了挪。

可真幼稚啊,以為不承認她的身份,她就真的不是謝以朝太太了嗎?

果然是小孩子啊。

陸溪不自覺代入了長輩視角,只當她們是小孩子不懂事,懶得回應。

不是她怕事,也不是鹹魚,只是跟段位這麽低的鬥法,鬥贏了也不光彩,沒意思得很。

她洗過手,朝秦月扯了扯嘴角,語氣和善:“小朋友,乖乖上廁所,註意安全。”

秦月:?

搞什麽?

誰是小朋友啊!這個女人居然這麽占她便宜?!

秦月實在是氣不順,忘了家人的叮囑,踩著高跟鞋追上去,攔住陸溪,“這位小姐,我想好心提醒你,不要被人當了替身還傻兮兮的,你知道謝以朝有個前妻嗎?”

陸溪:……當然知道,正是在下。

秦月繼續道:“你別以為謝以朝真心喜歡你,拿你當工具人罷了,誰讓你跟他前妻長得像呢。”

陸溪想嘆氣。

不好意思,這麽新潮的東西,她家老謝只怕是玩不轉呢。

陸溪摸了摸自己臉蛋。

唔,反正宴會也沒事做,那就陪晚輩們逗逗樂也好。

她好奇地問:“是嗎,前妻長什麽樣,是不是跟我一樣漂亮?”

“……”秦月無語了,這女人怎麽這麽自戀的?說這種話,簡直不要臉。

她看著陸溪那張臉,還有她被裙身包裹的曼妙身姿,漫不經心的表情,有種很特別的氣質,仿佛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裏。

她可是秦家大小姐啊。

而這女人,據說是從水裏撈起來的,沒身份沒背景,哪一點比她好啦?謝以朝怎麽就選擇了她?

她故意說:“他前妻比你漂亮多了,跟她比起來,你跟謝以朝根本就不配。”

陸溪眼睛亮亮的,不怒反笑:“哦?是嗎?你小嘴可真甜,會說話再多說點。”

“……”

好氣啊!

這女人到底聽不聽得懂她說話啊,她可是在諷刺她呀,說誰嘴甜呢?

陸溪是沒想到,參加個宴會,居然能碰見因為謝以朝來找她麻煩的。

呵,老男人魅力還不小呢。

她不會猜他們之間真有什麽,謝以朝這人,她還是了解的,他就算談戀愛,也不會找這麽淺薄的小妹妹。

她只是想不通,怎麽,現在小妹妹都喜歡成熟大叔款嗎?謝以朝居然這麽有市場?

“小妹妹,你挺年輕,長得也不差,幹嘛喜歡年紀大的,年輕小帥哥不香嗎?”陸溪好言相勸。

秦月太生氣,幹脆不裝了,刁蠻地哼了一聲:“你懂什麽呀,喜歡他的多了去了!”

真是不懂欣賞!

謝以朝剛好走到墻角。

他跟老葉董聊完,發現陸溪還沒回來,助理又去外面接電話了,他不放心,自己過來接她。

不湊巧,就聽到了陸溪那句話。

年紀大的……

謝以朝垂眸,嘴角不自然地抿了抿,手指輕輕摸索。

他面容一向冷肅,沒太多表情,也看不出情緒,只頓了片刻,他便走出來,步伐穩重地朝陸溪走過去。

自己沒有聽墻角的習慣。

再聽,不知道他家太太還要發表什麽對他年齡的評論……

“你來了?”陸溪眼眸頓時一亮。

他出來的瞬間,秦月話音剛落沒多久,陸溪瞇起杏眼,朝謝以朝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,走過去挽住他:“老公,她說的是真的?沒想到你挺受歡迎啊。”

謝以朝:……沒想到?

他清了清嗓子,掃一眼已經被嚇得不敢說話的秦月,低聲對陸溪道:“走吧。”

陸溪故意揶揄他,不是當真吃醋,只是針對他剛才弄亂她發型的一點小小“報覆”,她懂得見好就收,不會一直纏著問。

何況,以謝以朝的外形和財力,有很多人仰慕這很正常。

兩人離去。

秦月生氣地咬著嘴唇,眼神懊惱極了。

糟糕,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全被謝以朝聽見了?

“月月別不高興啦,我看謝總也沒多寵她。”朋友過來安慰秦月,“你看她穿的晚禮服,都不知道是哪個野雞牌子。”

秦月:是啊,她的確沒見過。

謝以朝想買怎樣的高定買不到?她這麽穿,只能說明他對她根本就不上心。

這麽一想,秦月心裏舒服多了。

她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
聽說今晚,路易斯大師也會來,他是葉老夫人同母異父的弟弟,在時裝界赫赫有名,而且這人眼光刁鉆,非常毒舌,脾氣上來了誰的面子也不給。

要是,她找個機會,讓路易斯大師點評一下那女人的裙子,那可有好戲看了。

剛才那麽能說會道,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被路易斯說哭呢?

秦月告訴朋友這個計劃。

她們重新回到宴會廳,恰好此時,看見一個白發老爺子走進來,那肯定就是路易斯大師。

秦月還沒想好具體要怎麽做,她皺眉思索。

忽然,朋友抓住她,驚訝地說:“路易斯大師怎麽跟她說話去了?他們認識嗎?”

秦月:???

還真是!

老爺子站在謝以朝和陸溪面前,不知在說什麽,笑容可掬的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麽慈善大使,不是聽說他很尖酸刻薄嗎?!

從洗手間出來,陸溪就發覺,謝以朝好像不太對勁。

他這個人,情緒內斂,輕易看不出來,但陸溪不一樣,她能感覺到,謝以朝平常是話不多,而現在,他是不想說話。

誰惹了他?

思來想去,也只有自己了,剛才她笑話他,是有些促狹,但是開玩笑而已,大男人,不至於這麽小心眼吧?

陸溪好奇地看著他的漠然的側臉,“你生氣了?”

謝以朝語氣平靜:“沒有。”

他沒有生氣,最多是有一點點不高興。

那……沒有就沒有吧。陸溪再看他,似乎是很淡定,難道剛才是她想多了?

就在這時,她身旁的人忽然小聲議論著什麽,她沒聽清,可一擡頭,就看見一個白發外國老頭子朝她走過來,眼神莫名地亢奮,像是大財迷看見了什麽財寶似的。

老爺子真是沖她而來。

他今天來,本想跟妹妹打過招呼就走,助理跟在他身邊,她認出了陸溪,指給路易斯看。

路易斯看到陸溪,眼睛就挪不開了,他沒其他亂七八糟的念頭,身為服裝設計師,第一眼看衣服,第二眼才看人,陸溪穿的白色繡珠鏤空禮裙,實在是在他的審美點上。

他迫不及待上前,主動想要認識她。

“陸溪小姐你好,你的裙子是哪位設計師的作品?可否引見一下?”路易斯慧眼如炬,一眼就看出,她的裙子絕不是那些名牌的高定。

陸溪一怔。

老頭兒的華國語有些生澀,她反應了會兒才聽懂。

這誰,她不認識啊,不過有些眼熟啊。

不過眼光倒是挺好的,陸溪很開心,喜歡她裙子的人,她自然有好感,於是她笑了笑說:“不是什麽有名的設計師,是我自己,以前沒事隨便設計的。”

路易斯:!

他有些驚訝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看著陸溪,滿意地點了點頭,毫不吝嗇地稱讚道:“果然像你們華國的古話,英雄出少年,你的設計很有靈氣,我非常欣賞。”

他口氣不小,儼然一派大師風範,陸溪終於想起來了,這不是路易斯·KC?曾經還有騙子冒充他給她打過電話呢。

“謝謝,我也很喜歡您的作品。”陸溪說。

謝以朝看一眼老爺子,他雖然不懂時尚界,但路易斯他還是認識的。

他的目光又默默落在陸溪身上,看看她,又看著她的裙子,神色有些意外。

知道陸溪喜歡買衣服,卻沒想到她還會自己設計衣服。

路易斯目光炯炯,整個人都很熱情,“陸小姐,我曾讓助理給你打過電話,可惜你拒絕了,我現在親自邀請,你願意來我身邊跟著我學習嗎?”

陸溪一怔。



敢情那不是詐騙電話啊。

路易斯的助理都楞了一下。

她為老爺子工作了好幾年,一直都是做些行政方面的事,涉及到作品本身,老爺子讓她負責的部分不多,而他這回說的,是讓陸溪跟著他學習,這難道是要收關門弟子?

要知道,這麽多年,路易斯可是一個學生都沒收過,哪怕每年給他發簡歷的設計名校畢業生不計其數!

她都有些嫉妒了。

這麽好的機會,誰也不會拒絕吧?

陸溪都楞了下。

她也沒想到,來參加個宴會,還有這種意外收獲。

雖然她沒有路易斯助理想得那麽深,可她也明白,大師這個邀約有多難得。

陸溪一向很容易滿足,她喜歡設計,也喜歡自己的作品,但是光自己喜歡,跟得到大師的肯定是兩碼事。

她差點脫口而出就要答應。

想了想,陸溪還是說:“我想考慮一下。”

這不是一件小事,她不想這麽快就決定。

助理:“……”她居然拒絕了?這下好了,就算她是謝太太,當眾這麽拒絕大師,讓他丟臉,他肯定生氣。

不想,路易斯只是一怔,隨後哈哈一笑,摸著有點短的胡須道:“可以,當然可以!小姑娘,你慢慢想,我等著你的好消息。”

他不僅沒翻臉,還很給面子,親自遞了名片給陸溪。

周圍人都看呆了。

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戳人肺管子,連美女也不給面子的傲嬌老頭子嗎?

等陸溪走後,助理小聲地說:“您不覺得她太不識好歹了嗎?竟然拒絕您兩次。”

路易斯本來笑著,忽然拉下了臉,不耐煩地說:“有才華的人都有傲氣,比如我,這你不懂!”

“……”

半個小時後,陸溪坐在了回家的車上。

今晚的宴會,她亮了相,見了不少過去的老熟人,還意外拿到了兩張有用的名片,可以說是收獲頗豐。

一路上,她的心情都很雀躍。

謝以朝卻是一如既往的沈默。

陸溪拿出兩張名片,把聯系方式存進手機裏。

目前,她手機通訊裏只有四個人。

謝以朝,謝珩,和這兩個新號碼。

在她墜河後,原本的手機沒了,謝以朝只保留了她的手機號,那天還給她的時候,裏面就是光禿禿的。

不過,以前那些人,無論是親人,還是曾經的朋友,她今晚見到他們,有點感慨,越發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場夢。

物是人非,其他人都照著時間的軌跡朝前走,只有她,仿佛還停留在原點。

只有謝以朝,和謝珩的存在,她才感覺,其實她也不是從前那個自己了。

一不小心,就達成了年紀輕輕,早生貴子的成就。

想起那個藍毛傻鵝子,陸溪就忍不住笑了笑。

“笑什麽?”謝以朝忽然開口。

他看著她拿名片,存號碼,便想到她是在考慮剛才路易斯的邀請。

看得出來,她心情很好,應該是想答應的。

陸溪笑瞇瞇地,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她的目光透過謝以朝的肩膀,看到對面街上,一眼捕捉到前幾天她喝過的網紅奶茶店。

“司機停一下。”她立馬開口。

涉及到吃喝,她現在是不掉鏈子的。

現在快九點了,街上還是很熱鬧,畢竟是周五的夜晚,奶茶店門口,排隊的人沒有開業前幾天那麽誇張,但還是有很多人。

唉,要是謝珩在就好了,他能給她買奶茶。

想到這,陸溪忍不住自我反省三秒鐘。

別人做媽,都想著給孩子報補習班,做好吃的好喝的,她也是媽,怎麽光想著使喚兒子給她買奶茶?

謝以朝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,明白了什麽,挑眉問:“想喝奶茶嗎?”

陸溪點點頭,眼巴巴的:“想。”

頓了頓又道:“但是不想排隊。”

陸溪單手捧著臉,眨了眨眼睛,卷翹的睫毛顫動著,看起來格外嬌氣。

謝以朝直接對助理吩咐:“李瀟,你下去買兩杯。”

上次沒他的份,這回他自己買,總能嘗一嘗了吧。

陸溪一聽,有奶茶喝了,還是買兩杯,謝以朝不喝甜,那另一杯肯定是買給兒子的。

她心裏忽然一暖。

謝以朝平常看似對謝珩不聞不問,態度總是冷漠,其實還是很關心他的嘛!

陸溪趕緊報上奶茶店的兩款招牌,美滋滋地等著。

沒多久,助理就回來了。

陸溪接過奶茶,詫異地問:“這麽快?”

李瀟:“沒有排隊,花錢找前排的人代買的。”

陸溪恍然大悟。

對啊,一個人可以買四杯,肯定喝不完,有人願意出錢買一般也不會拒絕。

這麽好的辦法,謝珩那天怎麽就沒想到?老老實實地排好幾個小時……

不愧是傻鵝子。

陸溪將另一杯放好,自己先喝起來,嘴裏嘗到清甜的奶香,想起來什麽,對謝以朝說:“時間正好,我們去學校接小珩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謝以朝看著那杯奶茶,正要伸手去拿,又聽見陸溪說:“小珩要是知道你記著給他買奶茶,他一定很高興。”

“……”

男人眉眼凝住,動作也頓住。

手是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了。

陸溪以為那杯是給謝珩買的……

可是謝珩不愛喝甜的……雖然他也不愛,可他臨時起意,只想嘗一下,但現在,他總不能厚著臉皮說,他壓根沒想給兒子買,只想自己喝。

說不出口。

謝以朝抿了下唇,讓司機往明禮中學的方向開,看到那杯奶茶,心裏略有些遺憾。

這次吸取教訓了,下次他一定說買三杯。

陸溪自己喝了個爽。

這家奶茶味道好,但分量不多,大杯也就其他奶茶店中杯的量,到學校門口,她不知不覺已經喝了一半。

時間掐得剛剛好。

九點二十,校門打開,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出來。

謝以朝:“給他打電話。”

陸溪看著校門口,勾了勾唇:“不用,已經出來了。”

她家小少爺簡直不要太招搖。

那頭藍毛,讓他註定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崽,少年個高腿長,雙肩包掛在一邊肩膀上,松松垮垮,單手插兜,另一只手戴耳機,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高冷美少年。

不管是走到哪裏,都是讓女生心動的類型。

可惜美少年是個學渣。

上學不一定積極,放學跑得比誰都快,一定是第一批走出校園的。

平常管家會派車接送他,總是停在校門口的一排車位上,謝珩朝老地方走去,看了一眼車,忽然楞住。

這是他老爸的車。

謝珩有些遲疑地走到車邊。

他想好了,要是他爸也在裏頭,他肯定不進去,寧願自己去打車。

車窗緩緩落下。

陸溪的臉隨之出現,她舉著杯奶茶,沖少年晃了晃,“進來,給你也買了一杯。”

謝珩懸著的心忽然落下來,心情也松快了。

但臉上還是拽拽的,忍住笑意,小聲嘀咕道:“好好的誰讓你來接了……”

腳步卻輕快,三兩下繞到副駕駛,拉開車門坐進去,拿起奶茶就喝。

他似乎越來越習慣奶茶的味道了。

陸溪這時怕了拍他的座椅,故意逗他:“是你爸給你買的,好喝嗎?“

謝珩:“……”

還好他一口奶茶已經咽了下去,不然肯定得嗆住。

他爸,給他,買奶茶?

他自動腦補了謝以朝一聲西裝革履,排在隊伍裏的樣子……

對不起他想不出來!

“真的假的?”謝珩看了眼後視鏡,剛好對上他老爸的目光。

一如既往的淡定,銳利,只是,似乎多了幾分……不高興?

謝珩有些莫名其妙。

他今天可老實得很,沒逃課,沒惹事沒打架,只是去那天跟陸溪搭訕幾個男生的班上警告了他們。

他爸不會連這都要管吧?

陸溪: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
謝珩垂下眼皮,語氣含糊地說:“謝謝。”

謝以朝將手搭在膝蓋上,修長手指輕輕敲了敲,看著兒子顏色鮮艷的後腦勺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他很少對他這個爸爸說謝謝。

他們都很少說話。

雖然還是沒喝到奶茶,謝以朝心裏卻莫名舒坦了許多。

回到家中,管家果真給謝珩準備了宵夜,陸溪喝了奶茶,肚子已經飽了,打著哈欠和謝以朝一同上樓。

男人跟在陸溪身後。

他一直沈默著,陸溪也習慣了他的寡言少語,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,忽然聽見身後他問,“奶茶好喝嗎?”

陸溪:“好喝啊。”

“嗯,下次帶我嘗嘗。”謝以朝聲線低沈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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